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匆匆而来。

褚重华冰冷的质问响在贺云知头顶：“贺云知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贺云知如梦初醒般，抬头看向褚重华，声音很轻：“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杀她？她做错了什么？”

褚重华却只有满脸的冷漠。

“她擅闯喜堂闹事，害得华儿险些发病，本就该死。”

贺云知彻底崩溃了。

她大喊着：“她是为了我，为了你的孩子！她是来求你救命的！”

褚重华喉结微动，仍只是淡淡道：“所以本侯给她留了个全尸。”

这一瞬，贺云知彻底失去了力气。

她愣愣地看着褚重华，而他却一挥手：“赶出去。”

护卫上前驾住了贺云知，将她拖出了前院。

众目睽睽下，贺云知却无任何反应，只是用那双全无光亮的眼睛，静静地看着褚重华。

她后悔了。

她后悔让小禾去请大夫了，也后悔嫁给褚重华了。

心如死灰，或许就是如此。

贺云知如一尊没有了生气的木偶，任由护卫将她扔在了落霞院外。

这时，一道孩童的啼哭声钻入耳中。

贺云知像被突然唤醒了一般立即抬头，脚步不受控制循声而去。

啼哭声越来越大，贺云知眼中热泪翻滚。

是她的孩子，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。8

他在哭！

贺云知想冲进那院子，却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挡在屋外。

“贺姨娘请自重，这是小公子的院子，你一个妾室，没有资格探望小公子！”

“可他在哭，他在叫我娘亲，你们没有听到吗？”

贺云知拽着嬷嬷的手臂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，用力磕了一个头：“我求你们，让我看看他，让我看看我的孩子！”

嬷嬷却不为所动：“这是侯夫人的嫡长子，贺姨娘说话还请自重！”

屋内，稚嫩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，令贺云知心如刀割。

她只能透过窗棂上的小孔窥探着这个她十月怀胎却素未谋面的孩子。

一道墙，将他们血脉分隔。

贺云知笨拙地唱起一首哄睡的童谣：“小摇床，轻轻晃，娘亲给孩儿唱谣儿……”

屋内的孩子像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，哭声渐渐小了。

孩子沉沉睡去，贺云知唱了整整一个夜晚，直到天色大亮。
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了贺云知的身上。

但却并不暖和。

屋里的嬷嬷有了动静，孩子咿呀的笑了起来。

贺云知缓缓转身，定定地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，眼睛刺痛到流下眼泪。

半响，她朝着侯府外走去。

孩子不哭了。

他不需要童谣哄睡了，也不需要她了。

她也该去，和小禾团聚了。

小禾，等等小姐。

下辈子，让我当你的亲姐姐，保护你……

……

昨日大婚，褚重华宿在了贺悠冉的正房之中。

晨练后回到正院，却不见贺悠冉人。

褚重华皱眉：“夫人呢？”

丫鬟恭敬道：“侯爷，夫人去看小公子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褚重华有些恍惚。

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贺云知。

她状若疯魔，实在算不上正常。

如今，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。

倘若她现在恢复了正常，日后也能好好侍奉华儿，他便允她一个恩典，待日后他和华儿生下孩子，便将这孩子还回去。

褚重华如是想着，出了正院，来到了长子的院子。

屋内，门房紧闭。

他正准备推门而入，里面却响起贺悠冉的声音。

“嬷嬷，你确定只要给小孽种喂了这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？”

贺悠冉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柔和，充满怨毒。

褚重华瞳孔猛缩，僵在原地。